乳猪看他难得露出这种心浮气躁的反应,儘管还是不太理解,但也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没有打断。
「你一天没有懂,我都不会跟你做的。」坚定,拒绝!
「但⋯⋯但我们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做一次和几次也没甚么分别吧?」乳猪弱弱地问。
「不一样。」火车的烟冒得快要爆炸了,完全深陷沟通频道不对的痛苦:「第一次是意外,再来的话不可以再这么糊里糊涂的。而且这檔事不只关于你,我也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明明刚才他还提出交易,现在却抵不过良心谴责。
乳猪隐约听懂了一半:「所以你想说你要两情相悦才愿意做吗?」
「对。」
「我喜欢你,但你不愿意做,就是说其实是你不喜欢我⋯⋯对吗?」它明显萎靡不振,背过去低喃:「我就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人喜欢我的,连孩子最好的朋友汤玛士⋯⋯」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还抽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海冕没想到他的意思会被这样解读,干脆应下来:「对,至少我不会喜欢这样没自信的。」
原以为乳猪听到会振作精神,不料它肩膀抖得更厉害,传来明显的抽泣声:「我就知道⋯⋯好凶⋯⋯呜呜⋯⋯」
海冕两个头一个大,怎么还委屈上了。
认命地驶到它面前,嘆气问:「你知道为甚么我说你没自信吗?」
「不就是⋯⋯胆小⋯⋯又没用⋯⋯」
「不对!」军人式的强势否定吓得乳猪一抖,哭都不敢哭,海冕只好放缓语气:「没自信是明明很好,却一直不相信自己很好。」作为领袖,他知道适当嘉奖的重要性。
「可我真的不好呀⋯⋯你看不见吗?」它指着剖开鼻子和嘴巴的裂缝:「你会觉得这样很好看吗?我试过缝起来,但因为肚子太空,撑不起来,四条腿距离近,走不了路,很容易绊倒,最后又拆了。」
说罢又举起小猪蹄举到他面上:「你看看我的皮肤,密密麻麻全都是气泡凹凸洞,我自己看着都害怕,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我也想像烧鹅哥那样光滑,可我也没办法啊⋯⋯」
海冕看着那条延伸到屁股的大裂缝,确实说不出好看两字:「这有甚么大不了,有点伤疤才是有经历的男人。」
「真⋯⋯真的吗?帅吗?」
「疤痕从来不是问题。畏畏缩缩,疤痕就是失败;昂首挺胸,再丑的疤痕都成了英勇。我背后有道疤比你整个身子还长。」
和乳猪相比,算得上一把年纪的大叔元帅努力地用自己的人生经验给它灌心灵鸡汤,只是这种老成的语气配着汤玛士火车头的样子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这么长吗?在哪里?」乳猪惊讶得瞪大眼睛,起来绕着汤玛士火车左看右看,问:「没看到,在哪?」
「我还没恢復,恢復后让你看,没骗你。」
乳猪联想到它鹅哥,虽然亦是小小一隻,但很霸气,让人感觉特别帅。看来有自信真的很重要。
不对,鹅哥那么厉害,霸气很正常,又道:「但我的脑壳是空的,我没有脑子。甚么都东西都记不住做不好。甚么蠢钝如猪,说的就是我这样的猪。」
「没有脑子能正常对答该知足了,你还想比谁聪明?」要不是没长手,他肯定就敲敲它的脑袋瓜儿。
被他一说,好像挺有道理。
「那⋯⋯其实我好像很不错?」乳猪试探性地问。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乳猪想了想,重新组织一下,兴奋道:「其实我很不错!!」
海冕总算老怀安慰地微笑。
乳猪充满干劲地握紧小猪蹄,认真道:「我现在很自信了,你喜欢我吗?」
被死去的对答攻击,海冕哽住了。
「只是说不会喜欢没自信的,没说有自信的就会喜欢——」眼看好不容易哄好的乳猪又开始消沉,连忙用话术:「但你距离让我喜欢已经走近了一大步。」
听到这句它就振奋起来,说:「时间无多,我一定会尽快让你喜欢我的!你也试着喜欢我吧,好不好?」说着低头蹭了蹭他的火车脸,一脸油光。
久经风霜的海冕听这青涩、充满朝气的告白,难得地有点不自在,想着要怎么回答,下一秒就听它说:
「然后我们就可以赶紧干那檔事了。」
果然任重而道远啊⋯⋯
作者的话:
有看《碟中鹅》的应该猜到烧鹅的高亢叫声是怎么来的(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