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着毛呢大衣，秋风将他的外套掀开，露出里面咖色是高领打底衫，黑色的长裤搭配得有几分儒雅、高贵，他挺拔修长的身姿置身于人群的焦点。街边的女生向他投来的目光比比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

他靠在卡其绿的敞篷轿车的引擎盖上正点着烟。

“叮咚——”

校门口那扇老旧的电子锁，在一声沉闷的“咔嚓”声中缓缓拉开，学生们陆续走出校门，身上背着沉重的书包。

他最先看到的就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季羽峤。15岁、留着三七分的头发、戴着墨镜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季羽峤一出校门，目光便立刻锁定了远处正在抽烟的哥哥。他心中一阵欣喜，抬腿便朝季清野的方向跑去，脸上洋溢着笑容。

“哥！”季羽峤大声喊道。他跑得飞快。

季清野听到弟弟的呼唤，立即把嘴中正在吸吮的烟吐掉，吐出一口白雾，立刻被风吹的烟消云散。季清野眯着眼望向季羽峤，一把抱住了他。

低着声音问他“乖宝儿，我不在家有听妈妈话吗？”

季羽峤在季清野的怀里，如同以往一样撒着娇，用膝盖去蹭季清野的小腿：“有！我可听话了，哥哥”。他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得意，似乎在等待哥哥的夸奖。季清野看着弟弟那娇气的样子。微笑着揉了揉季羽峤的头发，温柔地说：“真是哥的乖宝贝儿。”

季清野说着便使劲揉了下他头发，宠溺的说：“走了宝贝儿，吃饭去”

“好耶！gogogo！”自从季清野去美国留学以后季羽峤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听说要吃大餐激动的不得了。他只当他是受不了学校的饭菜，才这么激动的。

坐上车时，他无意间发现季羽峤还戴着墨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就故意引诱弟弟摘下墨镜：“又不是你开车，戴哪门子的墨镜，摘下来给哥戴戴。”

季羽峤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乖乖地摘下了墨镜，递给了他。季清野抬头朝他看去，看见他左眼角的伤口因为时间的沉淀从红色变成了紫色、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谅谁看了也得被吓一跳。

他倒吸一口凉气、稳着声音说：“打架了季羽峤？”

“……嗯”

“怎么解决的？”

“3000字检讨……”

他知道初中生都容易磕磕碰碰小打小闹，但也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嘴“什么事啊？”

“我……我”说着季羽峤便象征性的流了几滴眼泪，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他安慰道：“我不是说过有事要和最亲近的人分享吗？为什么不告诉哥呢？”他知道平时最是乖巧的弟弟不会随意惹事生非，但季清野还是需要教训他。

他见季羽峤没回答，便多增添了几分怒火：“嗯？说话！”他的音调随着怒火越烧越高。

季羽峤还是被他吓到一边躲在他怀里哭，一边抽泣着说：“嗯哼～他说哥哥不要我了、还摘……我的助听器嗯哼～然，然后我就打了他…老，老师也向着他！”

他听着弟弟的哭诉，眉头紧锁：“乖宝，不哭了～老妈没管吗？”

季羽峤咂咂嘴：“那个坏女人不管我唔呃”

他盯着腿上正在抽泣的弟弟看了半晌，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划过一丝荒唐。随后，敛了敛眉眼，故意压低声线“哭够了就起来，擦擦脸吃饭去，爸妈还等着呢”

季羽峤抽抽搭搭地起身，男人看着弟弟可爱地模样，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一把捞过弟弟，语气带着些微愉悦：“真是哥哥的好宝贝”

话音刚落，他便换了一副面孔继续开着车。

车停在了一家高档餐厅。他搂着季羽峤进了包厢。

包厢里，他朝分开坐的男女俩人招了招手“妈咪，爹地，小羽来咯”

“哎呦清野来了啊～快来坐这”说着女人指了指她身旁的凳子：“okey，小羽坐哥旁边”

季羽峤不安的拽了拽他的袖子，猫在他耳边轻声说：“哥哥，能不能快点吃完走”

他看出了弟弟不安的情绪，亲了一口季羽峤的额头：“乖点，很快的”

“好……”

话语刚落，季清野便摘下了他的助听器，握在手里。

桌子那头的中年男人吐了口烟，带着教育的语气说道：“小野啊！美国的优质生活把你都养坏了！都不知道孝敬你爸我了！”

他带着微丝嘲讽：“怎么？你的小情人又找你要钱了？！”

男人愤怒地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季清野我是你爸！敢这么和你爸说话胆子大了？！”

他不屑地瞄了一眼男人“嘁，你俩不就是想要钱吗？你们觉得我要是有钱还会回国吗？混个毕业证得了”

“老子就知道你他妈没本事！当初还不如把这个聋子送出国！”

“……”

“得了，没事别再来烦老子！”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嘟囔着，随手抓起桌上的散装烟，边砸吧着嘴边转身离去。

“妈，你先别走，咱俩谈谈”

女人欣喜若狂：“小野啊～你小时候我对你最好，知道的吧？”

“妈，你要是把小羽的抚养权给我，这笔钱就给你了”

他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笔钱：“妈，你新处的男朋友一定不想要有一个免费的聋子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