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漠的眼神里似乎总算有眼波掀起。
“我从来不会觉得值不值当,我是你的姐姐,你的亲人,所以我更加不希望你让自己变成这样。”她脸上的情绪错综复杂,只是望着时柘的眼神更坚定了,“人生路上坎坷不平是常事,没有跨不过去,要么就是你不够坚定。”
“是你总在怪你自己,害怕接触,害怕面对,哪怕其实心存渴望,也竭力压制。”
“你更应该带着你的愧疚,完成你一直想完成的事情,走到一个可以让姑姑欣慰的前途路,那才是对得起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逃避,不敢面对,害怕面对,你可以短暂的伤心,颓废,但你不能一直当个懦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抽离不出来!”
少年的双眼生起丝丝红晕,他抬眼,满是酸涩,开始一眨不眨盯着电视里,一首歌唱完,来了一场热烈挥别的谢幕,屏幕里溢出来的声音,醒目刺耳:“期待下次见面!”
最后整个屏幕黑了下来,字幕出现在最中心——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还是老样子。
他终于没忍住湿了眼眶,颗颗饱满的泪珠从承受不住的眼眶里哗哗落下,掌心不停抹着眼泪。
他褪去了伪装自己的外壳,放声大哭,发泄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与不甘,愧疚与痛苦,所有无法述之于口的过往种种,都在这一刻化为一声声嘶哑的哭声宣泄出来。
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两章就可以正文完结了,后面的番外会慢慢补
缠绵
晏乔赶回来的时候就不早了,还去时柘那边耽误了一下,回公寓的时候,夜深了大半。
因为想到陈璟一现在应该是住在这里的,她没有告知他自己今天回来的事,本来想当个惊喜来着,没想到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担心陈璟一已经熟睡了,从开门进去动作就很小。
开了后置灯光,晏乔第一时间环顾了客厅一圈,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哪里都很干净,除了——沙发上看似是乱丢乱扔的衣服,显得格外突兀。
晏乔疑惑踱步过去,把衣服一件件拾起,是一套男士衬衫和西装裤,旁边耷拉着外套,还有皮带、钱包等一些随身物品放在上面。
“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晏乔很小声的吐槽,手上却认真帮他把衣服都整齐叠起来。
一直到收拾到那个钱包时,晏乔本想给他装进外套口袋,应该是着急了些,一个失手摔在了地上,响声清脆,掉出几张银行卡。
晏乔心跳都漏了半拍,生怕响动太大惊扰到陈璟一。
整个客厅安静下来好些时候她才缓过来,去捡地上的钱包和银行卡,想打开钱包给他塞回去,刚摊开两侧,一张映入眼帘的熟悉照片让她恍了神。
还以为光线暗了眼神不好,特意把照片拿出来,用灯光照了又照,久远到无法记起都事情,想旁观一场电影般在眼前闪过。
那是偷拍角度的镜头里,十七岁的晏乔在操场上迎风小跑,自信明艳,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儿们高不可攀的梦中女神。
那时候少女正直豆蔻年华,陈旧的照片遮不住她满脸的胶原蛋白,美得不可方物,是人看了都会心动的程度。
她只记得那会儿因为这张颇有姿色的脸蛋,所接收到的目光有许多许多,从未想过其中会有陈璟一这样的人,更不会想到,这个人,会在数年以后的今天,成为她此生唯一的挚爱。
命运会如此巧合地把他们推到一起,所以陈璟一就算是忘记了年少爱恋的感觉,再见时,还是会重新为对方心动。
晏乔随手捏着照片翻了个面,随意的动作在看见背面留有的一条被岁月冲刷的笔迹时,顿住,眼神停滞。
他那样写道: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聂鲁达《最后的玫瑰》
他将她比作聂鲁达笔下的玫瑰,是仅有的最后一朵,是贫瘠土地上的珍宝。
这句短短的赞美里,富含的情感波涛汹涌。
啪嗒——
卧室门打开,着一身白色浴袍的陈璟一从房间里边擦着湿漉的头发边探出来,在看见客厅里那抹熟悉的黑影时愣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晏乔也被他吓到,手中的照片脱手掉在地上,晏乔一时不知道该去看陈璟一还是管地上的照片,犹豫之际,陈璟一走过来把灯打开。
敞亮下,晏乔所有的动作都毫无遮拦。
衣服叠到一半,手里还拿着人家的钱包,银行卡还握在手里没来得及塞进去。
画面简直不能看。
“别误会!我、我只是帮你叠衣服,东西掉了,所以我……”
越解释越乱。
“我有必要误会吗?”陈璟一不懂她在慌什么。
晏乔反射弧拉得老长,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蠢话,连忙把东西塞回去。
“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陈璟一更在意这个,走到她面前,像拷问一般。
晏乔老实讲:“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陈璟一追问道:“那你到家了也没告诉我。”
“我怕你休息了,不敢打扰你。”
陈璟一完全不吃这套:“所以你就打算让我自己发现哪个田螺姑娘帮我叠衣服了?”
“……”那我能怎么办?
好奇怪,她没底气说这话,莫名的她觉得陈璟一有些像那些小怨妇,说出的话奇奇怪怪,幼稚又有点可爱。
“不讲话可不行。”陈璟一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颈上,弯腰低头,眼神凑近她,“想想怎么补偿我。”
晏乔一瞬间被惊到了,后退一小步,意识到自己踩到了那张照片,又马上心疼地蹲下身去捡起来,把灰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