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李府招不到仆从。
如今的光景战事紧破,从商户到百姓无不缩减开支,差事难寻难得李府招人愿意做事的却寥寥无几,男仆倒是尚能招到几个,nv仆却没有一个去。
知道为什么嘛?
前几天有在李府g过的nv仆在我们这喝茶,你猜怎么着?她说脸se白生生的,一副吓得够呛的样子,说,这李家去不得,后院井里跳了一个姨太,天天晚上出来ga0得李家j犬不宁,而这姨太的魂魄夜夜晚上出来游荡,见到nv人就缠着不放……
阎荆听完茶摊小二的闲侃,喝了一口茶,眼神却顺着茶摊小二所指的地方直直盯着不远处的李府。
凡人看不到,可他身为鬼使却看得分明,那府邸被一层浓重的黑气环绕,而那些黑气积久成形分明是不止一个鬼祟生出的怨气。
而如今这些怨气已经到了整个府邸都容不下的地步,过不了多久甚至府邸周围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出手收拾,必然是个麻烦。
阎荆敲开府邸大门,下人们听他说要找这里的主人,以为他是来李府找事做的,便带他去见了管家。
到了管家所住的偏院,两人还没进去先听见一声怒喝,“姓唐的姨太?你这人口好大的胆子,还没来府上做过一天工,开口倒是先还打听上东家了。”
“您息怒,您息怒,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另一个男声连忙赔不是。
带着他进门的仆人见状对他小声提醒,“这家里那个si去的姨太是个禁忌,太太不喜欢,也不允许下人讨论,你是新来的,可千万不要触霉头。”
阎荆微微颔首,眸se愈沉。
进了院,那管家向阎荆瞟来一眼,还不等他开口,便自说起话来,“新来的?我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我们府不用多嘴的佣人,这是一大规矩,还有其他规矩以后细讲。”
“你。”
管家对着带他过来的仆从抬了抬下巴努了努嘴道。
“直接带着他们两个下去吧,你们两个今后就算是府里的人了,府里这几天人手不够,我没时间……”
“本座不是来给你们当仆人的,看你们府里怨气冲天,y煞浓重,可以帮你们驱邪。”他冷冷打断管家的话。
管家听到怨气二字眼神闪过一丝心虚惊骇之se,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窜了起来,大声怒喝道。
“什么神神鬼鬼,怨气不怨气的,你是哪来的人从外面听说些风言风语就敢来我们府上招摇撞骗?”
“呵,到底有没有我看你心里b我清楚……”阎荆冷笑一声,眼神直gg盯着管家,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气压得对方瞬间顿住,眼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反正我们府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什么人都往府里带,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还不给我把这人赶出去。”
那仆人被训地压低了腰,听了管家的话,连忙转过身要去送客,却发现早没了男人的身影。
“知道自己识趣走就好…什么人啊…”管家嘟嘟囔囔进了自己房,砰的一声关了。
阎荆走出院子向府门方向走去,在经过一个僻静的小路时,突然止步。
“出来吧,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话语刚落,在角落里,突然钻出刚才在院落里被管家训的那个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他磕起头来,“求求道长,救救我的未婚妻吧,她托梦给我,说她被人害si困在这里天天生不如si。”
“你的未婚妻?”
“对,就是李府的唐姨太,他们家原本是这城里有头脸的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唐家的兄弟闹着分家。
“唐家弟兄三个,大哥和二哥在分家前后先后去世,大哥霸占了唐家家产,大哥家的nv儿被买去了花楼,而我的未婚妻唐妍是二哥家的独nv,被她叔伯买给李家做姨太。”
阎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脑海中闪过那日少nv在他怀中哭泣的模样,心脏传来一阵阵顿顿的痛。
“本座来到这就是因为这个,你起来吧,无论有没有你这件事我都会弄清ga0定。”
深夜的李府一片si寂,这里的仆从晚上不需要侍候,都各自躲在房间里,紧闭门窗强迫自己早早入梦,偌大的府邸,竟然只有一个地方亮着。
管家壮着胆经过后院,那封了顶贴了h符的井突然发出扣扣的响声,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yu动,迫不及待的想要冲破封禁,随着管家离得越近里面的响声由敲动变为激烈的拍打声。
管家吓得差点腿软,最后还是y着头皮上前掏出藏在袖子里的h符迅速贴上,h符贴上之后井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了下来,再转眼管家飞奔出偏院早已不见了身影。
阎荆和男人从暗处出来,男人看到那口井立刻激动的扑上前,然而无论使出多大的劲儿,都没办法把封在井口的木盖掀开。
阎荆瞥了一眼那木盖和上面贴着的h符,抬手捏了个决,那木盖上的符纸便突然凭空燃烧起来,一边燃烧还一边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桃木封盖,让si去的人的灵魂不被鬼差找到带去轮回,慢慢消逝,朱砂混合尸油做符,让消逝的灵魂被符隶x1收,让符隶的法力更强。”
“这让人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y毒法子,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阎荆眼底戾se愈浓。
“阿妍……阿妍……我来迟了,是我来迟了,当初你三叔不让我见你,也不同意我的提亲,就应该什么都不顾,直接带着你逃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起来,而井里似乎已经感受到,慢慢轻叩着木盖。
阎荆施法烧毁了桃木盖,井里果然出来一个透明的几乎快没有形t的nv子的魂魄,慢慢走到男人身前,满眼哀戚。
而那太过相似形容与神se竟令他也怔了怔。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男人抬起头看到唐妍,痛苦地问道。
叫唐妍的nv子开口却说不出话,只能用手不断b划着。
阎荆皱着眉冷声道,“魂魄不全,七窍不灵,你带我去找拿着附着你魂魄的符隶的人……”
唐妍点点头,又对着男人摆摆手,让他不要担心,便向院外走去。
阎荆跟着她一路来到一处佛堂,佛堂里灯火通明,阎荆推开佛堂大门,只见里面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nv人,垂着头诵经一副虔诚至极的样子。
“不是说了,晚上不用你们来佛堂照顾我……”nv人声音温柔,并没有想象中的有着穷凶极恶的样子。
nv人见对方没有反应,才缓缓转过身,眼里瞬间满是骇然,一下子瘫倒在蒲团上。
阎荆看见她盯着唐妍一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心下瞬间了然,冷笑一声。
“你是谁……唐姨太……你们你们……”
“本座是谁,等你si后去了y曹地府九幽地狱自然就知晓了,我今天只是来替这个被你害si的nv子要回她的魂魄。”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nv人抱着头颤抖着自言自语起来。
阎荆自然没有耐心,见她根本没办法交流,施法直接在房间搜寻起来,终于在佛堂里观音像底下找到其他两张符隶念咒烧毁。
“你觉得你可以逃避自己犯下的罪孽吗,你的心底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告诉我这些手段这些符隶都是谁给你的。”
nv人依旧抱着头颤抖拒绝回答。
“是帅府的术士,她在嫁到李家前原本是帅府的小姐赵素仪,但是却和自己家的术士有染,那天我在偏院不小心撞破他们幽会,就被他们杀人灭口推入井中。”唐妍看着nv人,轻声道。
“是h朝,我劝过他,我劝过的……”
“帅府……”阎荆明白过来是这一带的军阀手下的人。
“你若真是良善但不会袖手旁观,看着这惨案发生,不过是自己自私卑劣的借口罢了,希望你这一生如你现在这般被惶惶不安折磨,而si后本座定会让你永无宁日。”
阎荆留下这句话便冷哼一声出了佛堂。
凡人不论过了多少时间,都是这般无可救药……
盛怒之下阎荆走得太过匆忙,以至于袖间那方仔细放置的绣帕滑落也没有发现。
“道长,道长……”
“你的帕子落下了……”
阎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果然看见唐阮送他的那方绣帕落在地上。
他神se一变,快步走上去捡起绣帕,低头敛下眸仔细的拂去帕上看不见的细尘,再叠好收回袖里。
抬眸看着唐妍平静地道谢。
“道长何须向我道谢,今日我能离开那口井还有多谢道长。”
阎荆颔首淡淡道,“这是本座的职责,无须道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道长手里那方绣帕是我堂妹唐阮所绣吧,她素来喜欢茉莉,她的手艺我也识得。”
阎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说这些,便只颔首确认。
“那这么说,你该是她的心上人吧。”
阎荆神se猛然一变,脑海中突然闪过少nv吻过他颊边眼神中羞赧,耳尖倏然烧了起来。
见对方不答,唐妍只当默认,便自顾自的说起来,“如果是你把他从花楼里赎了出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娶她回家,千万千万不可以再让她回到三叔那里。”
阎荆沉默不语,脑海中又响起范无咎和他说过的话。
从小被教的都是怎么侍候男人,除此之外是什么都不会的,加上本就无父母亲人依靠,出来外面大的是风险又回到原处做回妓nv……
你要让她走哪条路……
你要娶她吗?若不能,哪一条路是你可以替她保证是顺畅的……
他当初确实没有考虑过这种东西,他只是觉得她想要的并不是嫁给谁,而是需要一个主宰自己命运往前走,不受别人裹挟的人生罢了。
可是为什么,当他能够帮她实现这一愿望后,她最后面临的选择却只有这一种。
“您已有心上人吗?”
阎荆沉默片刻,摇头否认。
“那您喜欢她吗?”
阎荆沉下眸,黢黑的眸中神se杂然,半晌抬眸,声音冷峻。
“本座不知何谓喜欢。”
“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以她之喜为喜,为她之忧为忧,她的悲喜主导你的悲喜。”唐妍看着神情淡漠的男人,叹一口气。
“罢了,您愿意为她赎身,已经万分感谢了。”
“今日日落时,其他鬼差会接你回y间,为数不多的时间,你与他珍惜吧,本座还有要事,就此别过。”阎荆说罢,逃似的离开,心脏却如坠重石,沉冷压抑着什么东西。
什么破土而出不愿直视的东西……
……
春光无限好,花楼后院的梨花开了一树,枝丫横斜探向阑g,如雪似霰洋洋洒洒的花瓣落了倚着阑g的唐阮满头,她都无所察觉。
满心满眼全然扑在手中针线活里,绣绷与针线间是纯白秀气的茉莉。
男人装丹药的荷包有些旧的事全然被她记在心间,只是上次男人出现的突然,她身上只带了已经绣好的帕子,而如今因为被包下,她也无需在忍受那些sao扰服侍客人,终于有时间可以把藏着她小小心意的荷包仔细绣好赠予他。
每思及此笑涡浅现,又不知为何脑海中没来由想起那日那个大胆的吻。
柔软的唇擦过男人冰凉的面颊,轻浅又小心翼翼,恍如私窃般,却是她能鼓起最大的勇气满足的小小私心。
希望他不要介意,却又害怕他完全忘记。
只能酸涩甜蜜的压抑着期待,胆怯地逃开,不过无论他的心里有没有她,她都不奢求,单单能逃离被压迫的命运早使她异常感谢满足。
原来她的人生,不止只有压抑和隐忍两种情绪,竟还有一些能够让她表达的情绪。
她此后的人生不用再不断重复这两种情绪。
思及此她的脸上又露出粲然的笑,手指翻飞间,绣针不小心扎到手,细白的指尖瞬间沁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因为害怕脏w了绣品,她不顾疼痛先把绣绷放到一边。
然而刚要收回受伤的手时,手腕却突然被人大力捏住,唐阮被吓得浑身一颤,抬眸的瞬间眼前突然闯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绷着一身军装,正一脸不怀好意,用se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唐阮大惊失se,慌忙的挣扎,却一点也挣扎不开,惊慌间雪白的花瓣从发顶颤颤巍巍地散落,原本的笑意荡然无存。
蓄满泪水眼只能徒劳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男人强行拉到嘴边。
看着少nv细白的指尖到嘴边,那人忽然张开嘴,hanzhu边se情的t1ang净上面的血珠,边贪婪的打量着少nv。
“还有这样的美人,本帅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
终于写到民国篇的主线部分了,男主依旧是嘴y的一天
“我……我已经被其他客人包过,客人还请找其他姑娘……”唐阮边解释边挣手,而男人依旧牢牢不松手,眼神依旧黏得牢固,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哎哟,这一会功夫不见大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娇媚的nv声打破两人的僵持,唐阮瞬间僵住,向声音源头看去,果然那道熟悉的眼风狠狠刮来,在男人注意力转向她时有迅速恢复谄媚的笑。
原来这男人是花楼那位红牌姑娘的客人,唐阮也顾不得害怕她之后会然后拿她出气,只祈祷着她能有办法把男人带走。
nv人穿着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就这么袅袅婷婷的走来,男人看到她走来,心虚的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nv人也懂得见好就收,装作没有看到,身子很快贴上男人来。
“刚吃多了些酒,醉的厉害,想出来透透气,谁知道这么一走就迷了路,想着问问路,谁知道这小丫头挺怕生。”
“这丫头以前在我手底下服侍,向来没有眼力见,被罚了好几次,还不长记x,前几日刚被哪个没眼光的买了去,这几天得意的很,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您别跟她置气就行,回头我让别人收拾她就是。”
“那是该好好教训……”男人佳人在侧,自然不好拂了美人的面,便就此作罢,连声附和。
唐阮拿起绣绷慌忙向后退了几步,低头垂眸不停道歉直到两人走远才敢逃离。
唐阮回了房间再不敢出来,只在里面蒙头待着继续绣荷包,生怕那个客人没走,更怕撞上红牌姑娘触了她的霉头,饶是这样,心里仍旧惴惴不安。
晚些时候,像是应验了她心中所忧虑的,不等她出去,红牌姑娘带着gui手先来找她。
gui手一脚踢开房门时,那绣着茉莉的荷包刚完成,唐阮慌忙地把荷包塞入怀中,再要转身时肩膀却先被人按住,接着被扭着直接按跪在nv人脚边。
“是初桃那个贱人抢了我的客出了这鬼地方给了你胆子是吗,你们两个贱人三番五次的坏我好事,今天明目张胆g我的客,明天是不是要骑到我头上了。”
“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是他先……”唐阮还未说完nv人的耳光已经扇的她偏过头去。
火辣辣的痛意在嘴角绽开,半张脸充斥着麻木的涨意。
“我是不会一辈子都烂在这个鬼地方的,谁要是阻止我离开这里,坏我的好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nv人冷笑一声。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隆隆的雷声,几个霹雳划破天空刺下,从窗里进来碎裂的光,在nv人脸上投下碎裂可怖的影。
开口,声音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他向我打听你叫什么名字,说你梨花带雨的样子惹人怜ai,你知道我为了让他替我赎身,离开这里下了多少功夫吗。”
“去,把她吊到院子里的梨树下,这暴雨里让全楼的客人们都欣赏欣赏她的梨花带雨。”
……
雨下得格外大,唐阮被gui手缚紧双手吊在那棵梨树下,她的身t紧绷着,绳子的长度只能让她双脚时刻踮着才能免于胳膊被吊扯的疼痛,然而因为撑到疲惫至极再也撑不住时,来自胳膊剧烈的疼痛,又会使她不得不打起jg神。
瓢泼大雨拍在少nv单薄的身t上,冰冷窒息,t力快到极限的她的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了起来,恍惚让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不,她不要绝不要si在这里。
si在这里,si后的灵魂都要弥留在这个恐怖压抑,榨人骨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