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两臂抱在胸前,手指反复敲打着胳膊。他眉心紧蹙,满眼焦虑地盯着卫生间紧闭的玻璃门。哗哗的水声已经响了十多分钟了,如果不是磨砂玻璃上模糊的人影在不停晃动,他都准备要破门而入了。
做完全身检查的林栀梦,刚一进房间就冲进厕所。她拒绝了洛桑的帮忙,执意自己上药。终于,玻璃上的人影逐渐变大,洛桑立刻向前走了两步。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伸手准备抱住那个过于虚弱的女孩。但她躲开了他的怀抱,瘦弱的身体贴着墙,往床的方向缓慢移动。
洛桑的心在她躲开的那一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呆立几秒后,他强压住心中对那些禽兽的怒火,快走两步来到床边。林栀梦已经钻到了被子里,大半张脸被白色的被单遮盖住,长期吃药而有些呆滞的双眼,盯着酒店惨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肚子饿吗?”
洛桑半蹲在床边,隔着被子反复轻捏林栀梦的胳膊,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林栀梦空洞的眼神泛起一点波澜。她的头向洛桑的那一侧转过去,手指从被子的一角伸出来,冰凉的指尖慢慢划过洛桑的脸颊。他应该是好久没好好休息了,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小麦色的肤色也没压住眼眶下深深的乌青,曾经光洁的下颚现在也冒出了一点胡茬。
“不想吃的话,就先休息一下,等你饿了,告诉我。”洛桑看她一直不说话,轻握住在脸边的那只惨白的手。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洛桑松开那只紧握的拳头,温热的手掌盖在林栀梦的眼睛上,把她伸到被子外面的手重新放到被窝里。“我一直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夜里,正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洛桑听到床边有动静,他立刻起身来到床边。林栀梦应该是做噩梦了,嘴里在小声说着什么,身体不停地扭动,额头上一层细小的汗珠,在小夜灯的照射下,反着亮光。
洛桑隔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抚着她。梦里那张阴险的笑脸逐渐模糊,洛桑满是担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林栀梦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不满足隔着被子被他抱着,林栀梦不停扭动身体,终于把那层碍事的被子移开,她汗津津的脸钻进了日思夜想的温暖怀抱里。鼻尖挑开洛桑的衣领,脸贴在他胸前带着凉气的肌肤上,贪婪地吸着那让人心安的气息。
“你终于来了。”林栀梦缩在洛桑的怀里,身体因为刚刚的大哭时不时抽动一下。声音里有委屈,也有一些埋怨。
“嗯,我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走了。”洛桑把手收紧了一些,已经没有什么赘肉的身体紧贴着他,有些硌人的骨架让洛桑的心好疼。他的脸埋在黑发间,鼻尖反复摩挲着她的头顶,嘴唇划过冰凉的额头,将上面细小的汗珠吻走。
再次清醒的林栀梦,摇了摇有些发木的脑袋。陌生的环境让她紧张地环视着四周,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响动。直到那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飘进鼻腔中,她的心才安定下来。昨天的事逐渐在脑海中闪现。
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洛桑突然出现,新鲜的空气,刺眼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都那么的不真实。但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和此时依然又疼又痒的下体,让她知道这都是真的。身边的位置虽然空了,但昨天夜里的噩梦和紧紧的怀抱反复在脑海中交替出现。纤细的手指划过洛桑睡过的地方,几颗泪水从眼角落下。
冬日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射进昏暗的房间,林栀梦起身来到窗边,缓慢拉开厚重布料的一角,刺眼的光让她立刻把窗帘重新拉上。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洛桑拎着好几袋子东西出现在门口。看到房间里赤身裸体的女孩,他愣了一秒,立刻用脚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