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眠悬着一颗心,问道:“为什么心里闷?”
“不知道。”
袒露内心并非易事,可因为这几个月来的相处,司沐辰对男人很是信任,虽然下意识说了不知道,却还是在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多的恶意,明明我什么也没做,更没有危害到他们的利益……”
无论他在平日里看起来有多冷静自持,说到底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男生,即便经历过挫折磨难、遭受过恶意诽谤,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够强悍。
陆眠一颗心软的不成样子,安慰道:“你不用去管别人的想法,只需要做好自己,反正无论你是何模样,我对你的心都始终如一。”
相处这么久,司沐辰始终无法对男人脱口而出的情话免疫。
他摸了摸通红的耳尖,心中郁气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不少,余光瞥见一点亮光萦绕在耳侧,他用手拨弄,那团黄绿色的荧光踉踉跄跄地飞离身侧,却因体力不支而往下坠。
离得远了,他才发现那是只断了翅膀的萤火虫。
若是没有灯火和星月,萤火虫会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若是没有陆眠,他此刻仍旧会深陷暗无天日的地狱。
于他而言,陆眠虽然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也如这只萤火虫,给了他重新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光亮。
他抓着护栏,身体向外倾,本想抓住那只萤火虫,护栏却在这时发出吱呀声响,被体重压得断裂开来,下一瞬身体传来失重感。
从陆眠的角度看来,就是司沐辰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只犹豫片刻便从楼上一跃而下。
他以为是自己的劝解没起到作用,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忙打开车门,飞奔过去想接住人。
所幸他停车的地方离楼下不远,竟真的把人完完整整地接到怀里。
等把心上人全须全尾地抱在怀里,他才惊觉自己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视线停在胸前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一股后怕和怒意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他沉着脸,素来轻柔的语气变得很是严肃:“司沐辰,就算再伤心难过,你也不能跳楼啊!伯父伯母的身体都在逐渐好转,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康复,你死之后,谁来向他们尽孝?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从二楼坠下,司沐辰还以为自己最起码会摔断一条腿,谁曾想会在半途被人接住。
听着近在咫尺的训斥声,他抿了抿唇,小声争辩:“我没有想跳楼。”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陆眠并不相信他的辩解,问道:“那你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
“因为这个。”
司沐辰展开手掌,一只身形细长、尾尖亮光的萤火虫瑟瑟发抖地缩在他掌心。
陆眠微微挑眉,问道:“这只虫子怎么了?”
司沐辰解释道:“我本来想捉住它,没想到护栏突然断裂,身体失重下,我就从二楼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