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下了早朝,听说赫舍里家的大福晋进宫来探望皇后,一路上什么都没问,等走进御书房才说了下朝之后的第一句话:“是不是……人没了?”
太医是人不是神,太医能治病,却救不了命。
人若想死,谁也救不得。
“不是,不是。”梁九功缩了缩肩膀,忙将大福晋进宫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讲述了一遍,事无巨细。
康熙静静听着,等梁九功住了嘴,摆手让他退下,埋头批阅起奏折来。
也不知是朝臣们没给皇上出难题,还是皇上心情好,工作效率大幅提高,每天要批阅到深夜的奏折,一上午全都批完了。
下午皇上见了好几拨朝臣,梁九功在旁边听着,议事也相当顺利。
处理完政事,梁九功提醒康熙:“皇上,早起永和宫来报,说安贵人心口疼。”
皇上十四岁亲政,鳌拜一党才倒下,三藩之乱又起,正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如今六年过去,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妃位和嫔位全部空悬,庶妃当中就属安贵人出身最高。
“心口疼传太医,朕不会治病。”康熙说着往外走,“今日风大,就去皇后处用晚膳吧。”
梁九功望着天边凝定不动的云,迎着并不存在的风,拖长声音喊:“摆驾坤宁宫——”
早起永和宫的人禀报说安贵人心口疼,皇后免了她的请安,等庶妃们走后,松佳嬷嬷小声嘟囔:“上一回安贵人闹心口疼,便将皇上请了去。”
是夜,皇上留宿永和宫。
可见心口疼是假,趁着皇后有孕争宠是真。
皇后听见了权当没听见。
当初是太皇太后做主,要立一个赫舍里家的姑娘为皇后,皇上并不愿意。后来皇上看中了她的妹妹如月,太皇太后却执意让皇上娶她,皇上无奈妥协,她才侥幸成了皇后。
其实她与如月一样,只一面便喜欢上了这位少年天子。只不过如月胆大,敢爱敢恨,敢说敢做,而她胆小,只敢在心里默默喜欢。
如今她成了皇后,肚里怀着皇上的孩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皇上是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她怀着身孕无法侍寝,理应由其他庶妃代劳。
没什么可嫉妒的。
作为皇后,她非但不能阻止皇上雨露均沾,反而应该劝皇上为皇室开枝散叶。
本以为皇上会去永和宫看安贵人,谁知乾清宫忽然来人说皇上要过来用晚膳,皇后忙又梳妆,吩咐人去御膳房传膳,沉寂多日的坤宁宫再次热闹起来。
用过晚膳,不等康熙问起,皇后便将上午大福晋来过的事说了,还让人将如月做的两件红肚兜拿过来给康熙看。
康熙看过,轻笑:“是用了心的。”
皇后眼中含泪:“几年未见,月儿女红的手艺又长进了。”
康熙:确实,山盟的女红技艺又长进了。
皇后有孕,康熙没有留宿,从坤宁宫出来,直奔慈宁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郝如月:命也活了,礼也送了,看看原主小金库里都有啥?
康熙:都是好东西。
第4章 预感
与坤宁宫不同,慈宁宫仿佛早有准备。
康熙走进去便闻到了碧螺春浓郁的茶香,太皇太后正坐在炕上好整以暇地等他,见他果然走进来,便朝侍立在侧的苏麻喇姑露出一个“我说什么来着”的微笑。
苏麻喇姑苦笑着行礼,亲自给康熙上茶。
太皇太后懒得寒暄,直奔主题,康熙一口茶都没喝上,便看见了厚厚一摞纸,细看竟是清心咒。
康熙才张开嘴,便被太皇太后给堵了回去:“这可不是我罚的,是她自愿受罚的。六年了,她一直在外边闹腾,抄一百零八遍都便宜她了。”
康熙被怼了也不生气,信手拿起一本翻看:“太皇太后都看过了吗?”
“不过是清心咒,有什么好看的。”太皇太后说罢又狐疑起来,“是有什么不对吗?”
康熙摆手:“没有没有,字迹工整,态度端正。”山盟这笔字也大有长进。
太皇太后哼一声:“没有最好。”
康熙将佛经放下:“太皇太后虚怀若谷,自然不会跟一个晚辈计较,正好皇后有孕在身,十分想念家人,朕想着……”
“皇后有孕在身,还要管着后宫诸事,委实辛苦。”太皇太后第二次堵了康熙的话头,“我这边也没闲着,给皇后寻了一个好帮手。”
说着朝外看去:“丫头,过来给皇上请安。”
门帘一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四大辅臣之一的遏必隆的女儿。
当年先帝给他留下四个顾命大臣,三个都死在了他刚亲政的那两年,如今只剩下遏必隆一人,且已然病入膏肓。
康熙这一迟疑,钮祜禄氏走进来屈膝行礼,康熙回神叫起,又听太皇太后说:“这丫头十岁入宫,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今日正好及笄,让她给皇上做个贵妃可还使得?”
钮祜禄氏红了脸,太皇太后知道皇上还有话说,便让她先退下了。